第148章 婚后(三)
期待已久的事情, 最让人接受不住,皇帝病了。
皇后赶回宫里,公主出关了, 拉着顾阙进宫去探望陛下。
然而伺候皇帝的却是孕育二公主的贵妃娘娘, 不见皇后踪影。
悄悄打听才知, 帝后争执,皇后自请废后, 气得皇帝晕厥, 醒来后, 皇后就回宫反省去了。
顾阙唇角抽了抽, 她的脸上藏不住表情。嘉娘面色如旧,打发了内侍, 自己与顾阙进殿去看望陛下。
皇帝是心病,身子并无大碍,面色憔悴了些, 见到女儿依旧撑起身子,“嘉娘来了, 听闻你钻研佛经, 连这么好看的驸马都不要了。”
“阿爹笑话我做甚,您怎么突然就病了。”嘉娘佯装不知内情, 笑吟吟地过去给皇帝请安。
她与皇帝十分亲昵, 皇帝自然也高兴, 握着她纤细的手, 道:“春日里倒春寒, 你也要多穿些衣裳。”
父女二人心照不宣, 顾阙站在一侧, 屏声静气, 看着父女二人比试演技。
嘉娘说了些趣事逗弄皇帝,皇帝神色好了许多,握着她的手劝慰:“你们成亲有一年了。”
嘉娘装蒜,道:“驸马可好了,从不沾花惹草,阿爹,你说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准,这么好的夫君去哪里找呢。”
皇帝大笑,苍白的面色上多了些慈爱,拍了拍公主的手背,道:“对,我儿眼光最好。”话音未落,立即说道:“朕很好,有贵妃照应,朝堂上也有太子,你去给你阿娘请安。”
公主欣然起身,与驸马一道退了出去。
两人走到宫道上,时不时就会瞧见去各宫的后妃,与两人见礼,疾步匆匆。
顾阙止步,回身看向她们的车辇,道:“公主,你说她们的心情是不是很好?”
对于她们而言,宫里有两大喜事,一是那位林妃娘娘诞下公主,二是帝后争执,她们上位的机会就多了。
顾阙看过许多宫斗剧,理解她们的心情,真正见到了,心中又不宁,忍不住多看一眼。
嘉娘却说道:“她们自己选的,该走了。”
她牵起顾阙的手,拉着顾阙,两人继续走。
两人举止亲昵,明明是清风流水般的随意,让人情不自禁地生起一种恩爱的感觉。
顾阙享受,明明才认识一年多,搁在现代,也不会可能有那么大的进展。
原来举案齐眉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做到。
到了中宫前才知,皇后自己从里面锁了宫门,不见任何人,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见了。
嘉娘失望,与顾阙一道在宫门前磕了头,原路出宫。
回到公主府,太子便传了话,鸿胪寺出事了,让她们近日不要出府踏青。
接连死了几位使臣,太医院倾巢而出,然而,无甚效果。
太子觉得棘手,依旧不忘自己爱折腾的长姐,令她多加注意。
嘉娘浑然不在意,准备浑水摸鱼,将自己的想法与顾阙说了,询问她可有办法将书悄无声息地送进去。
无人机。
顾阙翻了白眼,问她:“你怎么比我熟悉呢?”
起初,她猜测公主与她一般来自同一个世界,上回说起生男生女的事情,公主露出的神色,是震惊,由此而见,公主是一寻常古人。
嘉娘笑言:“因为我很聪明,懂得接受新事物。”
顾阙不信,但也听了她的话,半夜与吱吱去驿馆。
天亮才回。
宫里添了些新公主,到了洗三这日,公主驸马回宫恭贺。
刚出生的孩子很小,小到双手紧紧抱着才可以,嘉娘瞧了一眼,皱眉道:“不好看。”
她是看脸的人,顾阙立即捂住她的嘴巴,“别添乱了。”
今日帝后都没来,可想而知林妃娘娘的心情。
嘉娘无所畏惧,又添一句:“她本来就很丑。”
顾阙:“……”
顾阙是‘男人’,见不到林妃娘娘,留下贺礼后,与公主匆匆出宫。
过了几日,林妃娘娘病逝了,小公主送到中宫,由皇后抚养。
顾阙闷声道:“怎么死了。”
“死了便是死了,正常。”嘉娘面色如旧,并没有兴趣想要多加探讨。
其实,是鸿胪寺将使臣随身携带的书送至皇帝面前,皇帝大怒,又逢生女一事,怒不可遏,当即赐死了林妃娘娘。
顾阙不知晓内情,公主领着她出城踏青了。
两人悠哉悠哉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庄子里,烧烤必不可少,顾阙成了厨师,日日下厨。
嘉娘乐在其中,时而收到京城来信,林妃娘娘死后,后宫顿时安静下来,连带着朝堂都变了。太子依旧是太子,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地位不可撼动。
过了舒服的春日,嘉娘心心念念的夏日来了,庄子里没有冰,想吃雪糕还得回公主府。
回城的路上,遇到难民抢劫,吱吱功夫好,对打自然不在话下。
询问过后才知,堤坝坍塌了,百姓屋舍田地被水淹,不得不离开家乡。
顾阙吓得不行,吱吱说送官,唯有送官才能让上面的人知晓难民涌入京城。
京城相安无事,明显是有人将事情压了下来,个中内情,还是要去查探。
吱吱没有回京,去查了。
回城后,嘉娘没有提此事,院子里来了一位姑娘,唤唔唔,皮肤黝黑,眼睛明亮。
唔唔取代了吱吱,顶替了侍卫长的身份。
顾阙询问名字的时候不觉看向嘉娘,“你可真厉害,是不是还有吞吞吐吐呢?”
“吞吞吐吐好名字,不如让鬼鬼祟祟改名叫吞吞吐吐,也是不错。”嘉娘附和。
顾阙呸了一句,未曾吐槽,东宫来话,请公主入宫说话。
嘉娘疑惑,“为何事?”
传话的人面露难看,“与难民有关?”
嘉娘心里咯噔一下,忙换了衣裳去宫里。
前世也有堤坝坍塌一事,嘉娘并未在意,未曾料到,会与东宫有关。
此时染上脏,无异于自掘坟墓。
染上此事的并非是太子本人,而是东宫詹事。东宫有独立的一套班子,东宫詹事至关重要,他收了下面的银子,未曾料到下面的人太贪,贪污了大半的银子,修建不到三年的堤坝说塌就塌了。
塌了也无妨,疏散百姓,重建屋舍即可。偏偏那些人不肯拿银子出来,杀人灭口,人在水中不肯施救,死伤无数,下游尸骨成山。
贪官以为人死了,随意埋了,便无事。
有些人不肯就这么死了,用尽办法逃了出来,为活命拦路抢劫。
饶是嘉娘听到那句不可施救的话,也是怒气滔天,道:“昭信,东宫詹事不必摘出来了,你也摘不出来了。”
太子说道:“陛下会迁怒于我。”
“闭门思过,去陛下跟前负荆请罪,将你自己摘干净再说,还有,彻查东宫,在陛下发难前查清楚,究竟还有多少人参与此事。你莫要学汉太子刘据。”嘉娘敛了笑意。
太子面色发白,“我、我知晓,我即刻去查。”
“太子,你莫要忘了,大魏有女帝,并非只有你一人有资格。你没错,自然是你。倘若了犯了错,很有可能覆了汉太子的后尘。”嘉娘语重心长。
“阿姐,我立即去查东宫。”太子露出慌乱。
嘉娘说道:“将东宫詹事交给我,我会替你查清楚的。”
“好,人就在东宫内,我让人引你。”太子哪里还敢拒绝,此事有人帮助,自然是求之不得。
姐弟二人分开行动,锁住东宫,秘密行事。
顾阙回到永乐侯府,顾言回来了,带了一双孩子,是妾所生。
妾不知去向,顾阙不好过问哥嫂的事情,也没有多问,给孩子们备了见面礼。
两个孩子要过周岁了,正在努力学习走路,踉踉跄跄,走路打弯,走着走着就偏离原来的路线了。
顾阙笑死,顾言坐在躺椅上看书,凝着两个孩子,问妹妹:“你与公主可好?”
“好得很,过些时日,我便将世子的爵位还给你。你身子可好?”顾阙问道。她对顾言没什么感情,但这副身体是他的妹妹,不能不顾及原主的感情。
顾言笑道:“尚可,你与公主好就成了。听闻公主刁蛮,你也受了不少气。”
“不,哥,她不是刁蛮,是作精。”顾阙忍不住吐槽,“不过,也是个好看的作精,我也喜欢她。”
顾言唇角抽了抽,不觉摇首:“你二人真是奇怪。”
戏文中有女驸马,未曾想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世事难料。他问:“你二人可想过孩子?”
“孩子?她自己都是孩子呢。”顾阙没好气道,“如今,我们过得很好,不想受拘束。倒是哥哥,你呢?”
顾言以顾家私生子的身份回来,饱受白眼,又有一双孩子,只怕娶不到好妻子。顾阙来了一年多了,知晓这里的规矩,门当户对,私生子的名声太过难听了些。
她惋惜,顾言坦然,道:“娶妻?我不想了,待身子稳定后,我打算带着孩子们出去游历,见见世面,困于一地,难见天地风采。”
顾阙白他一眼,“要走你自己走,她们那么小,跟着你喝风吃露水吗?”
顾言讪讪。
兄妹二人说了会儿家常话,孩子们围着二人走动,姐姐走得快,跌得快,弟弟慢慢吞吞地走,却很稳当。
走走笑笑,顾阙被逗得高兴,永乐侯突然来了。
难民入城,朝堂震动了,贪污历来是朝堂痼疾。
侯爷问道:“你可知晓些消息吗?”
顾阙摇首,“公主没说,但今日公主去了东宫。”
“事情闹大了……”侯爷说了一句,没有继续说,因为事情闹得太大了,并非是堤坝塌了这么简单,涉及杀人灭口,性质就不同。
“我不过是耳闻,听闻地方官员杀人灭口。”
顾阙疑惑:“消息传得这么快吗?”
侯爷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传得太快了。”
顾阙隐隐不安,公主被请去了东宫,难不成很棘手吗?
“我的人探到的消息,其他府邸想必也是一样。贪污并非是稀罕事,这回,传得太快了。”侯爷根据往年经验猜测,贪污案不少见,每回都是去地方彻查,证据确凿,这回,都说开了,就连细节都有。
顾阙不大明白,“传得快不好吗?”
侯爷看她一眼,这个女儿向来是心大的,这时怕还是没有想到关键,他解释:“太过顺利了,显得有些假。”
“您的意思是有人布局?”顾阙恍然大悟。
侯爷沉默,脸色明显沉沉,一侧的顾言说道:“如今地方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事情到了京中,闹得这么快,针对的必然是大人物。我觉得,怕是针对太子。”
站在京城内的人都不是傻子,今年宫里诞下公主,生母就死了,背后的原因,显得有些诡异。
如今又闹了这么大一件贪污案,不是针对太子,就是针对重臣。
顾言谨慎道:“太子势大,听闻朝臣时有夸赞。”
顾阙眨了眨眼睛,凝着自己的哥哥,“众矢之的吗?”
顾言低笑,“公主去东宫,想来是与太子有关了。太子身正,可身边的人呢?”
顾阙吸了口气,“我先回公主府了。”
顾言相送,上了马车,顾阙吩咐车夫去广平郡王的诗社,这个时候,诗社必然也很热闹。
马车停下,小厮就去送信了,顾阙往里走,广平郡王亲自来迎。顾阙与郡王见礼,她穿了一件青色的圆领袍,丝绦束腰,白净出尘。
广平郡王瞧她一眼,呆了呆,道:“顾驸马愈发俊秀了,短短几月,让我等惊艳。”
若在往日,他这么打趣,顾阙早早就走了,今日不同,她笑着回应:“郡王夸赞了,昨日新得一首诗,想与郡王共享。”
“请、请……”广平郡王大喜,忙引着顾阙往诗社走。
顾阙松了口气,走到往日谈笑之处,却见小小的屋内站了十余人。她故作惊讶,“怎地来了这么多人?”
郡王悄悄开口,“京城出了大事,你可知晓?”
顾阙摇首,“何事?”
“明安郡一带的堤坝塌了,淹死了上万人。”郡王掩口道。
顾阙惊讶:“上万、怎么就那么多人?”
郡王道:“是当地官员故意不施救,甚至将逃出来的百姓再度丢入河里,希望人都死了,这样,就没人告发他们贪污一事。”
“丧心病狂。”顾阙低低骂了一句。
广平郡王同样骂了三两句,语气低沉,“你不晓得,他们这么猖狂就是因为经常有人替他们周旋。”
顾阙故作不解,“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广平郡王对顾驸马十分敬佩,对她并不设防,她问,他便说了出来,“是东宫詹事。”
果然是东宫。顾阙不奇怪,而是故意问:“你哪里得知的消息?”
“大家都知晓,茶肆酒楼都在传,不算秘密。”广平郡王唇角扯了扯,“顾驸马,你这是不知晓?”
“不知。”顾阙坦诚,她确实不知晓,看来广平郡王的消息比侯府还要快,亦或是,民间消息比宫廷里的快。可见,确实蓄谋已久。
她不好多言,言多必失,她是太子姐夫,问多了只会露出马脚。
说了会儿话,她写出一首关于春夜的诗词,众人品鉴,她拉着激动的广平郡王询问,“可有证据?”
“不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等不过是去吃酒的时候听到的,究竟怎么一回事还是看陛下的意思。”广平郡王随意敷衍几句,目光黏在了诗词上,连连夸赞。
顾阙知晓问不出具体的内情,与郡王分别。郡王拉着她,“驸马留下,我们去张家喝酒。”
这些人都是今日去张家,明日去王家,吃酒作乐,最是自在。
顾阙匆匆离开,回到公主府,公主还没回来,让人传了话,晚些归来。
人还留在了东宫。
顾阙回到屋里坐立难安,枯等良久,天色漆黑,公主晚归回来了。
她焦急地迎了上去,“公主。”
嘉娘哀叹,拉着顾阙往冰窖走去。
到了冰窖,嘉娘吃了一根雪糕才说话,“想必你也知晓了,消息传得很快,东宫詹事已被送进刑部大牢,太子摘不干净了。”
冰窖里很冷,顾阙瑟瑟发抖,搬了一箱子雪糕坐在冰窖门口,砰地一声关上门。
唔唔眼观鼻鼻观心,看着雪糕吞了吞口水,顾阙不小气,丢了几根给她,“你先去玩。”
嘉娘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漆黑的夜空,告诉顾阙:“此事,太子不知情,但有疏忽,明安郡死了最少一万人。拿一万人来布局,让我十分愧疚呢。”
她这个活阎王都没有动过这么狠的心思。
顾阙知晓了,挨着她坐下,“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
嘉娘道:“废太子!”
顾阙倒吸一口冷气,嘉娘咬了一口榴莲味的雪糕,眼神晦涩,“如今陛下生气已不是关键,而在于如何平民愤。最后的办法便是废太子,安民心。没有人会相信此事与太子无关,哪怕摆出证据,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顾阙心情低落,凝视她乌鬓如云,纤颈微垂,唇角上淡淡的粉,顾阙想去亲吻,然而知晓此时不合时宜,生生忍了下来。
嘉娘吃了两根,心中的火气依旧未消,道:“我自认自己阴狠,可也做不到拿那么多性命去谋局。”
她的话中满含无奈,顾阙知晓权势压人,此刻,更多的是憋屈,明知无辜,却拿不出证据。
对方心狠手辣,让人震惊。
嘉娘拿起第三根,顾阙握住她的手,“不能吃了。”
“最后一根啦。”嘉娘微笑,眸中盈着笑,问她:“我意欲争躲帝位,你可支持我?”
顾阙迟疑:“没有办法了吗?”
“哪怕去查出来,有人布局,太子依旧洗脱不了失职的责任。他的失职,造成了那么多条性命。或许,你会觉得不讲理,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何要让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顾阙沉默,嘉娘自问自答,回道:“因为他的疏忽造成太大的错误,弥补不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呢。”
顾阙眉头蹙得更深,这么一听,太子只能背锅了。
“我来的时候,昭信请辞太子之位。”嘉娘语气低沉,有些不甘心,“我会查出来的,哪怕昭信不做太子,我也会彻查,揪出幕后凶手。”
她很伤心,顾阙伸手抱住她,轻声安慰:“我支持你。”
“嗯。”嘉娘应了一声,带了些鼻音,低眸看了一眼雪糕,要化了,忙推开顾阙放进嘴里。
顾阙:“……”这么伤心还不忘吃雪糕。
两人回到卧房,已近子时,洗漱后便躺下了。
一日间翻天地覆,东宫被打得措手不及。醒来后,嘉娘让人去宫里打探消息。
午后时传了话,太子被禁足在东宫,东宫一干人都送往刑部。东宫詹事是东宫首臣,相当于朝上的丞相,他贪污,下面必然有人接应,与他一道拿银子。
这么一查,没有人会干净。
于此同时,朝廷派人去明安郡彻查,嘉娘也派人过去,一连去了两波人,就看谁的速度快了。
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后宫里皇后脱簪待罪,贵妃接过凤印,暂掌后宫主权。
顾阙待在府里,听了一件比一件糟心的事情,心情落到了谷底。再观公主,让唔唔打拳,自己没事就吃雪糕,也没昨夜的伤心样了。
一日下来,公主依旧快快乐乐,丝毫没有受影响,反是顾阙,唉声叹气。
这么过了半月,吱吱来信了,只一句:死伤两万余人。
顾阙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人?”大魏亦不过两三百万人,骤然间死了这么多,难怪唯有废太子才可平息众怒。
人神共愤。
嘉娘将信烧了,神色平静,吩咐唔唔:“继续盯着宫里各处的动静,保证太子安全。”
顾阙忍不住问:“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不知道。”嘉娘不言语,倚着迎枕,抬起了手去揉揉顾阙柔软的脸颊,眼神清澈,并没有不满与怨恨。
顾阙被她折磨得心神不宁,“你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吗?”
“急什么,我们急了就会乱了阵脚,不如徐徐图之。太子安全即可。”嘉娘心平气和,揉了几下,觉得不过瘾,索性凑上前吻住顾阙的唇角。
顾阙急了,这个时还有心情打闹呢。她欲推开,公主却咬住她的唇角……
有些疼了。顾阙只好随了她去。
一番纠缠,嘉娘松开她,手却探入腰间,道:“白日天光正好,适合鱼水之欢。”
顾阙反驳:“白日宣淫是为罪过。”
“罪过?我犯的罪过太多了,不差这一点了。”嘉娘嗤笑。再大的罪过,也抵不上这么多百姓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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