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陆国杰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姚佳了,晚上往她家打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白天往她办公室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心生疑问。因为不想引起别人的猜测,陆国杰不便问别人,他让秘书小戴打电话到宣传部办公室询问,才知道姚佳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心里怪姚佳外出也不打声招呼,让他牵挂。
几天前,姚佳接到上海闸北公安局的通知,通知家属到庭旁听对于夫的审判。姚佳向部里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赶往上海。
审判那天,姚佳作为妻子旁听了法院对于夫审判,结果是:于夫因嫖娼、吸毒、有倒买毒品行为,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宣判会上,姚佳听到了检察院对于夫罪行的陈述,她为有这样的丈夫感到羞耻而无地自容。
判刑后姚佳去看望于夫,姚佳从认识于夫那天起,于夫就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面对剃着光头的丈夫,姚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半年没见于夫已瘦得像一把干柴,两只细细的胳膊有气无力地挂在肩上。灰蒙蒙的一双眼睛失去了所有的光泽,于夫木然地说:“姚佳,我知道对不起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有这一天是我自作自受的结果,估计我活不过这四年,现在我是生不如死。我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我们离婚吧,我没有自由了,现在是还你自由的时候了。”
姚佳只能以泪洗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对于夫这个样子,又能说什么呢?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才华横溢的于夫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姚佳和于夫办理了离婚的手续。离婚以后姚佳的心情不好,没有急于回来,而是去了普陀山,拜了两天观音菩萨,一个星期后才回到清河。
这些天,陆国杰每天晚上都往姚佳家打电话,一直都没人接,手机一直关机。陆国杰从心里责怪姚佳外出也不给他打电话,让他担心。这天晚上睡觉前陆国杰习惯性地再次拨打姚佳家的电话,电话通了,让陆国杰感到一阵惊喜。陆国杰拿起电话:“喂,是姚佳吗?”对方答以沉默。陆国杰还是听到电话里轻声抽泣的声音:“姚佳,你怎么了?你说话,这几天你上哪儿去了?”
姚佳在电话里哭了,一直不说话。
陆国杰看了一下表,已是晚上十一点,说:“你等着,我马上过去。”陆国杰来到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姚佳所在的花园小区驶去。
陆国杰来到姚佳门口按了一下门铃,门开了,陆国杰一进屋,姚佳就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陆国杰问:“有什么事和我说说就好了。”姚佳哭泣不停,陆国杰只能任其哭个够,渐渐感到胸前被泪水沾湿了,直到姚佳哭泣有所减轻,陆国杰才说,“今天你是准备淹死我啊?你再哭我就喊救命了。”
姚佳破涕一笑说:“我都难受死了你还开玩笑。”
陆国杰和姚佳来到卧室,俩人坐在床上,陆国杰吻了一下姚佳,问道:“这几天你上哪儿去了?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姚佳话没说出口泪已成泉。陆国杰引导着,“心里有什么说出来就好了。”
姚佳一边流泪,一边把她这几天到上海闸北听对于夫的审判,以及离婚的事告诉陆国杰。
陆国杰听了后,拿起枕巾擦着姚佳脸上的泪水说道:“你和于夫的关系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看这是件好事。离婚也是一种解放,至少是精神上的解放。放下沉重的包袱,今后你应该更好地生活,当然这一过程是痛苦的,我非常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姚佳止住了泪水,依偎在陆国杰的怀里。陆国杰说,“噩梦醒来是早晨,迎接你的是一轮新的朝阳。”姚佳感到心里暖烘烘的,她知道这轮新的朝阳就是眼前的这位男人。她紧紧地抱住陆国杰,陆国杰感到这种信赖。姚佳渴望溺死在这爱的海洋里……
因为工作太忙,陆国杰一直没有时间和马特进行那场早就约定的游泳比赛。参加完沃尔公司的开工典礼,马特拉住陆国杰说:“我帮你引来了一个大公司,你准备怎么样感谢我?”
陆国杰说:“我请你喝酒。”
马特说:“我不喝酒。”
陆国杰说:“什么要求?你说。”
马特说:“你答应过夏天我们在海里游泳比赛,我要求今天和你比赛。”
陆国杰:“我好长时间没有游泳了,你天天游泳,我练几天再和你比。”
马特说:“你不要耍滑头,现在就和你比。”
陆国杰没有办法:“好吧!我们走。”
马特向陆国杰挥挥拳头,然后向参加开工典礼的贵宾们大声说:“我向大家宣布一条消息,我和陆书记现在就到海边游泳比赛,春天在游泳池里他赢,今天我要赢回来,请大家观看我们比赛。”
陆国杰并不想把个人间的比赛公开,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举行这场公开赛。
参加沃尔公司开工典礼的宾客们一起来到月牙湾海滨浴场,海滨浴场的游客们听说市委书记和一个老外比赛游泳,纷纷拥来观看。陆国杰和马特换上游泳短裤,在海边热身。看着岸上越来越多拥来的人群,陆国杰心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了真不好看。马特显得十分的兴奋,向岸上的人们高举起双手。比赛的规则是,游到三百米深水区的红色浮标,然后游回来,看谁先回到岸上。
郑卫东问陆国杰:“你能行吗?”
陆国杰笑着说:“不行也得行,今天可能要输。”
郑卫东说:“这场比赛没有输家,市委书记和外商游泳比赛很有意义。”
陆国杰知道郑卫东所说的意义是政治意义,这场比赛可以看作是亲民之举。
随着郑卫东喊:“比赛开始!”陆国杰和马特扑向大海。开始阶段马特游得很快,把陆国杰远远甩在后面,陆国杰知道靠拼体力比不过这位身高体壮的德国人,只能和他比耐力。陆国杰虽然很长时间没游泳了,但凭着从小练就的水性,在后半程和马特还可以有一拼。马特奋力游了一阵,回过头发现陆国杰远远落在后面,放慢速度,得意地向陆国杰招招手。陆国杰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并不着急地向前追赶。马特游了一会儿,发现陆国杰追了上来,他加快速度向浮标游去,领先陆国杰二十米抢先摸到了浮标,折返向岸上游。陆国杰心想今天就是输也不能输得太难看,加快了游泳速度。就在马特感到今天赢定了的时候,听到岸上人们为陆国杰加油的喊声,他回过头,发现陆国杰奋力赶了上来,和他相差不到十米。马特再次加速拼命游,陆国杰全力追赶,俩人展开了一场力量和意志的角逐……
郑卫东带头喊:“陆书记加油!陆书记加油……”
岸上的人们齐声呼应。陆国杰早已是体力不支,受到大家鼓舞,信心倍增,从而获得新的力量,做最后的一搏。
几个老外眼看着陆国杰从后面追了上来,大声地喊:“马特!马特……”
这时的马特已拼尽了全力,他没想到陆国杰今天能游得这么快。终于马特领先五米游到了岸边,走上岸倒在沙滩上,他喘息着看着后面的陆国杰走上岸,向他伸出V形两指表示胜利。陆国杰喘得说不出话,他心里明白今天并没有输。参加沃尔公司开工典礼的记者立即围过来进行拍照,采访。
陆国杰为这场比赛吃尽了苦头,第二天早上浑身酸疼差点起不来床,又是桑拿又是按摩,一个星期后才恢复。正如郑卫东所说,这场比赛没有输家。这场比赛被清河的老百姓传为佳话。《安海日报》刊登了这条消息,题目是:《沃尔公司开工典礼 书记与外商游泳比赛》。陆国杰到安海开会,开会前王积业一语双关地说:“国杰很会游泳啊!”
陆国杰在安海参加会议,和市文化局长华小梅一起走出会场。开会前华小梅坐到陆国杰的旁边,谈了举行“月牙湾之夏”艺术节,为清河的海滨旅游业加温的想法。陆国杰当即表示支持。会后陆国杰和华小梅来到文化局的办公室。
华小梅说:“你是端木的同学,你一定知道端木曾是我的丈夫。”
陆国杰点头表示知道。
华小梅问:“端木没和你说起过我?”
陆国杰说:“我知道你们过去的关系,但端木并没和我说过你。”
华小梅带着几分忧伤淡淡一笑,说:“我们离婚十年了,我单身领着女儿,他到现在也是单身。我们离婚的真正原因是我们都很有个性。到了这个年龄,突然觉得,以前我不能容忍的一些事情,其实并不很重要……我知道你和端木是同学、好朋友,我想请你和端木说说,如果端木同意,我们可以复婚。现在孩子也大了,孩子是需要爸爸的。”
陆国杰完全明白华小梅的意思,他更知道端木铎和柳琳关系的火热,陆国杰说:“端木现在好像有女友。”
华小梅说:“我知道。”
从华小梅期待的目光中,陆国杰感到华小梅是想通过自己说服端木铎。
“破镜重圆也是好事,我劝劝他。”陆国杰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为华小梅感到哀伤,华小梅虽然四十多岁了,却依然端庄美丽,言谈文雅,举止大方,现在是正处级干部,没有哪一点配不上端木铎。然而婚姻之谜和感情上的是是非非,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
晚上,陆国杰约端木铎出来喝酒,还是到那家韩国狗肉馆。酒过三巡,陆国杰谈起华小梅。
端木铎说:“女人好比是乐器,男人是乐师。我是个拉二胡的,只会演奏民间小调。华小梅是一架钢琴,不是我所能弹奏的。”陆国杰感到端木铎这个比喻很有意思,想到戴晓云是一把音色优美的小提琴,自己是个小提琴手,可惜的是小提琴断了两根琴弦。而姚佳是一支优雅的长笛……
端木铎猛喝了一口酒,突然问道:“你昨天晚上到哪去了?”
陆国杰说:“在宿舍睡觉,哪也没去。”
端木铎盯着陆国杰说:“你不说实话,我往你宿舍打几次电话没人接。”
陆国杰喝了一大口酒说:“晚上有应酬,那时我可能没回来。”
“你骗我,我半夜给你打的电话。”
“喝完酒我洗桑拿去了,半夜才回来。”
“你一连几天都是半夜才回来?我不信。”
“半夜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端木铎说:“我怕你犯错误,监督你,我发现你最近不正常。”
陆国杰说:“你半夜打电话才不正常呢!”
端木铎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会发现证据的。”
陆国杰感到脸在发烧心在跳,好在有酒盖脸,总算把端木铎敷衍过去了。
有了陆国杰的爱,姚佳很快走出离婚的阴影。姚佳是那种比较单纯的女人,快乐很快就写在了她的脸上,融进了她的生活里。渐渐有人知道姚佳离婚的消息,姚佳并不在意别人的议论,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这段时间里,陆国杰每个星期都在她这住上几个晚上,姚佳感到有点离不开他了。星期五陆国杰回家去了,陆国杰告诉她,他想动员戴晓云把家搬到清河来。省委常务副书记杨德宽说,领导干部长期孤身在处,容易引起别人丰富的想象。
这个双休日姚佳准备把家彻底收拾一下,进行重新布置,等陆国杰回来的时候,让他感到屋里焕然一新。两天前她从布艺商店新订做了一套窗帘,一个新床罩,她还看好了一套新式布艺沙发,约好今天送来,摆在小客厅里,免得陆国杰来了以后没地方坐。前天她还专门到花圃去了一趟,看中了两盆兰花,准备等新家一布置完,就把两盆兰花买回来,总之她要营造一个新的巢——她和陆国杰共同的巢。她希望和陆国杰长期保持这种关系,直到有一天成为他的妻子。
姚佳早上起来就开始布置家,刚刚把新窗帘挂上,感受着新窗帘给家带来的变化。门铃响了,姚佳透过门镜看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姚佳问:“你找谁?”
那个年轻男人问:“是姚部长家吗?”
姚佳打开门,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她并不认识。姚佳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年轻男人彬彬有礼地说:“有事,能进屋说吗?”
姚佳让他进屋,却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
年轻男人进屋后,看了看屋里的布置,油滑地说:“你不用怕,我不是坏人,不会怎么你,只是想和你说件事。对了,你还不认识我。也没看出我是谁?”
姚佳觉得他有点像谁。
“我姓董,叫董彬,一说我老爸董立平你一定认识。”
姚佳心腾腾地跳起来,她从董彬的那张脸上看到了董立平的影子,特别是那张松弛的嘴唇和大下巴,让她想起董立平的模样。
董彬说:“我坐下谈可以吗?”说着坐在那张木沙发上,点着一支烟抽了两口,举止有点像他父亲的样子。董彬说:“你也坐吧。”听这口气好像他是这个家的主人。
姚佳在他对面坐下。
董彬打量着姚佳说:“不知怎么称呼你好。喊妈?我妈还活着。喊姨?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喊姐?又差了辈,怕我老爸在天之灵不愿意。”
姚佳已从最初紧张的情绪中平静下来,严肃地说:“少说那些没用的话,有什么事你就说。”
董彬仍嬉皮笑脸地说:“真没想到,从来都是一本正经,教我正派做人的老爸还有这一手。”
姚佳说:“如果你来就是说这件事,请你出去。”
董彬深吸了一口烟说:“你别误会,我今天来这,对你没有任何恶意,真的是有事要找你。”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房照,对姚佳说:“你现在住的房子是我的,我爸爸去世之前把这份财产留给了我。你看看房照就知道了,上面并不是你的名字,而是我的名字。”
姚佳接过房照看着,没有看出有什么破绽,地址、楼号、房号都是自己住的这套,房主栏里写着董彬的名字。
董彬吐着烟说:“你看清楚了吧?房子是我的,也就是说你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我今天就为这个来。其实我并不需要这套房子,如果你要,这房子可以卖给你,价钱不贵,十五万元就可以成交。如果你不住,只好请你搬家了。”
姚佳愤怒地站起来说:“这房子是你的就给你好了,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搬走。”
董彬油腔滑调地说:“你不用着急,不管怎么说,看在我老爸的分上也不能为难你。您先住着,交我租金也成。”
姚佳强忍着内心的悲愤说:“我不住你的房子,三天以后我交你钥匙,你现在就出去。”
董彬说:“好吧。不过这事你可别怨我,要怪你就怪我老爸。”董彬有几分得意的样子离开。
董彬走后,姚佳进屋趴在床上放声大哭,她清楚地记得董立平把钥匙交给她时的情景……姚佳高兴地吻了他,董立平说:“这套房子是我给你的礼物,过两天我让人装修一下,今后我们就有了一方自己的天地。”姚佳问:“这要花好多钱吧?”董立平说:“这套房子是开发商送的,我打了电话就免掉了他几十万的税,给我一小套房子算不了什么大事。等他把发票给我,用你的名办个房照。你跟我一场,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吃亏。”姚佳相信董立平所说的话是真诚的,在和董立平相处的日子里,董立平对她是有求必应,主动为她办了许多事情,尽管姚佳对当官并没有兴趣,董立平还积极争取为她争得一个副部长的职务。董立平病重期间还给她来过电话,说自己将不久人世了,能有你这样一位知己,此生足已,还叫姚佳好好生活。姚佳怎么也不相信,董立平会在临终前把房子给了他儿子。可是房照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董彬的名字。姚佳百思不得其解,只有伤心的泪水如注。姚佳并不恨董立平,只恨命运为什么如此捉弄。
门铃又响了,姚佳透过泪水从门镜中看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门口,姚佳以为董彬返回纠缠,隔着门大声说:“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三天后我给你钥匙!”
过了片刻门铃又响起,姚佳擦去泪水,愤怒地打开门准备赶走董彬,发现站在门口的年轻男子不是董彬,年轻男子微笑着,彬彬有礼地问:“您好!请问姚佳住在这吗?”
姚佳冷冰冰地说:“我就是,你有什么事?”
年轻人说:“我是大宝家私城的,您订购的沙发我给送来了,就在楼下,您看怎么摆放?我让他们搬上来给您摆放好。”
姚佳一下愣住了,此时心里已乱成一团麻,马上就要搬家,面对送到楼下的沙发,一时不知如何处理才好。姚佳结结巴巴地说:“这个沙发过几天再送来好不好?我准备搬家……现在……”
年轻人说:“我们是按照您的要求送来的,都已经送到楼下了。”
姚佳说:“我不想要了,因为有点变化……”
年轻人说:“如果您对沙发的样式不满意我们可以为您换,您已经订了,没有特殊理由是不能不要的。”
姚佳说:“我是说不要了,你们拉回去吧,我已经预付了订金,现在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年轻人说:“我们都送来了……”
姚佳突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是说我预付的钱不要,因为我违约了,你们把沙发拉回去!”
年轻人说:“这样你会受到损失的,如果您有正当的理由,也是可以退货的。”
姚佳终于失去了耐心,大声吼着:“我不要还不行吗?!损失我愿意,你把沙发拉走!”姚佳用力把门关上,靠着门坐在地板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门外的年轻人真诚服务没得好报,不理解地摇着头下了楼。
董彬没想到这么容易价值二十万元的房屋就到手了,又喜又狂。实际上董立平并没有把房子给董彬,董彬是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那张购房发票的。董彬以前只是听说父亲生前在清河有位相好叫姚佳,估计这张购房发票所买的房子是给这位相好的,于是专门到清河寻访。通过一个星期的打听寻找,终于找到了姚佳住的地方,并对姚佳的情况进行了一些了解。然后找到一个专门做假证件的人,花了三百元制作了一本假房照。没想到姚佳这么容易对付,几句话就让姚佳乖乖地交出了房子。走在路上董彬无意中看见几张贴在电线杆上的卖房广告,灵机一动找到一家复印社,打印出二十张卖房广告。在街上遇到一个满大街见人就发广告单的小伙子,给小伙子二十元钱,让他把卖房广告贴在二十根电线杆上。董彬并不需要房子,他需要的是钱,昨天他刚刚输了三万多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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