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活该
第一百零五章活该
松鹤堂。
苏国公只让苏云松在门口站着，因为现在他根本不关心赵姨娘是生是死，他要知道，今日这场连环计，到底是不是苏云柔设下的！
红苕趴在地上，十个手指甲里全部刺入了尖细的银针，身上穿着的那条青色的裙子如今几乎被血染了个透，身上的骨头似乎也被敲碎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只剩下了一口呼吸，喃喃的喊着林楚玉的名字。
林楚玉是刚出老夫人的院子后，就被带到了这里来的，不过她不在正厅，而在此刻与正厅隔着一个屏风的隔间里，在正厅红苕身边跪着的，是白雪。
白雪的后背已经被鞭子抽出几道血痕来了，小小的脸蛋上布满了泪痕，还不住的摇头：“奴婢真的没有撒谎，奴婢的的确确是去买药了，没去见什么红苕呜呜呜……”
“难道红苕到死都还要污蔑你？”苏云翰坐在一侧问她，问完，又似劝慰，道：“白雪，我们都知道楚玉是个好孩子，很可能她只是误入歧途了，你现在把实情全部说出来，我们才能帮她啊？而且我们都是她的亲人，不可能真的伤害她的。”
苏云翰像哄孩子似的哄白雪，不过白雪今年的确也还小，又贪吃又爱玩，谁都不会想到她内里的性子会那样沉稳。
白雪哭着摇头：“可是二老爷，奴婢没撒谎啊，小姐的确只吩咐奴婢出去买药，还给了奴婢几文钱让奴婢买点儿吃的?，奴婢贪玩，有时候会去看看耍大刀之类的热闹，可奴婢真的没有见过红苕啊，况且她早就被四小姐赶出府去了，奴婢怎么会知道她还在京城呢？”
白雪一边抽噎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但话却十分有条理而且十分坚定没见过红苕。
一侧，红苕几乎感觉不到四肢的痛了，她趴在地上，只目光狰狞的盯着白雪，心里默默想着苏云柔在送她离开时说的话，她告诉她，若是被抓到，一定要紧咬住林楚玉，这样她才有机会救她！
红苕相信，四小姐是不会放弃她的！
“就是你指使我……”红苕咬着牙出声。
白雪气得恨不得将泔水全喂她这张胡说八道的嘴里，只忍着怒气，哽咽着辩驳：“我没有，红苕，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林楚玉指使你来找我的，林楚玉恨四小姐，想我的嘴诬害四小姐，但她没想到，我最后会说出实话来……”红苕看着白雪无力的辩驳，得意的掀起嘴角来，整张脸也由此而狰狞扭曲，可怕极了。
苏云翰扫了一眼，也瞥开眼去，跟苏国公道：“父亲，看来是说不清楚了。楚玉既然牵扯了进来，不如此此番也让她先离开苏府一段时间，也避避风头吧。”
屏风后，林楚玉听着苏云翰这番别有用心的话，心底冷嗤，喜欢扮老好人的二舅舅这是忍不住要撕开假面具了么？
苏国公沉凝着，似乎也慢慢相信了红苕的话。
白雪急急上前要辩解，却被一侧苏云翰的手下一脚踢中了心口。
这一脚，以白雪的功夫，是可以躲开的，但白雪还紧记着林楚玉的话，功夫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来，只得生生挨了这一脚，疼得当即蜷缩在了地上。
苏云翰这才不急不徐的叫住自己的手下：“国公爷跟前，休得胡来。”说完，又跟苏国公道：“父亲若是怕亏待了楚玉，儿子倒是觉得，不如送她去凉州咱们苏家名下的那处别庄，那日不仅气候宜人，而且儿子的老丈人江家也在那个州县当官，也好有个照应。
苏国公闻言，倒也考虑起来，屏风后，林楚玉的声音却是传来了。
“劳烦二舅舅这般替楚玉费心。”
白雪微讶，小姐居然在这里？
林楚玉没管荣嬷嬷的劝阻，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行了礼，才噙着淡淡的笑意，道：“只不过楚玉没做过的事，是绝对不会认的。况且二舅舅怎么会这样轻信了红苕的话呢，这不像二舅舅这般聪明的人会做的事呢。”
苏云翰面色微滞，这明明是白雪在二夫人跟前说过的，现在楚玉是想做什么？这背后真的是她在操纵？
“虽说江基公子甚好，但楚玉自觉身份卑微，也是配不上了，更遑论让江家照顾了。至于红苕……”林楚玉没管苏云翰的怀疑，但她确定，这个二舅舅即便是怀疑，也只会怀疑她背后有人指使，而不会真的怀疑到她这个‘小姑娘’身上。
林楚玉转过身冷淡的望着红苕，道：“你的意思是，是我指使了白雪，再叫白雪去指使你找来赵姨娘以前的恩客，来诬害赵姨娘，然后故意叫人发现了还逗留在京城中的你，并让你将此事推在四姐姐身上，对吗？”
红苕死死盯着她，得意又带着几分阴冷的笑：“是。”
“那好，你且告诉我，我让白雪在哪里指使你的。”林楚玉问她。
“承德堂的巷子里。“红苕随口编了个地名。
“几时几刻？不必说的太详细，但你藏在京城，不可能大体的时辰都不知道吧。”林楚玉又问。
红苕皱眉，万一随口说的时刻，白雪刚好有人证怎么办？
“我现在太困了，的确记不清。”
“那好，就等你休息休息再记如何？”林楚玉问她。
红苕一听，急起来，多拖延一刻，就多一份被灭口的危险：“不……我想起来了，她来了好几次，具体哪一天对上哪一个时辰我不记得了。”
“那十三日前的下午，你们可曾见过面？“林楚玉问她。
红苕脑子快速的转起来，白雪一般都是上午出去，这个四小姐已经打探过的……
“见过。”红苕笃定的回答。
“在承德巷子？”林楚玉又问。
红苕同样点头。
可话说完，捂着心口的白雪便勉强直起了身，哼哧道：“胡说八道，十三日前你也不想想你在哪儿，你还没被四小姐赶出去呢，我们怎么在承德巷子见面？”
红苕想也没想，立即改口：“那是我记错了，我们的确没见面……”
“混账东西，你还要愚弄我们到几时，我看你是真的想活了！”苏国公气得大呵，一旁的婆子立即上前踩住了红苕扎满银针的手指，疼得红苕当场目眦欲裂的哀嚎起来。
苏云翰还没弄懂，再看林楚玉，她只是冷静的站在一侧。
“父亲，这……”苏云翰想问，一侧荣嬷嬷却是开口解释道：“十三日前，四小姐和表小姐一同坐马车出府，表小姐还被黑衣人给抓走了，那日随同四小姐出府的，便是红苕，那件事府里的人到现在都还在议论，她一个贴身丫鬟，还亲身经历了怎么可能不记得？”
苏云翰也是一愣，他方才也忘了这件事。
红苕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后，苏国公才让人停了手，寒声问她：“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指使的你，你若是不说，我吊着你这口气，让你日日受此折磨！”
红苕鼻涕眼泪糊满一脸，怨毒的望着林楚玉和眼前的苏国公，阴测测一笑：“我说过了，就是林……”
“四姐姐已经被送去尼姑庵了，你可知道？”林楚玉淡淡一句，彻底击碎了红苕心底那支撑着她的希望。
端看红苕这不敢置信的表情，苏国公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而屡次面对林楚玉这般的冷静，老谋深算的苏国公居然也有一种被人看穿了的尴尬和难堪。
“来人。
“国公爷有何吩咐？”荣嬷嬷上前。
苏国公喉咙微微动了动，才寒声道：“四小姐送去尼姑庵后，一切用度皆与庵内师太一致，不许留人伺候，严禁府内人前去探望！”
荣嬷嬷心底微颤，国公爷这意思，是真的要放弃这个四小姐了。
红苕急忙想要求饶，苏国公看也没看她，只跟林楚玉道：“你先下去。“
“是。”
“豫王那里，你知道该怎么说？”苏国公略带着几分威胁的看向她。
林楚玉垂眸：“府内之事，不过是场误会而已。”
苏国公见她懂事，也稍稍松了口气，让她带着白雪走了。
出了松鹤堂，林楚玉便听到了里头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不必想也知道，红苕此番想轻轻松松的死都成了奢望。
“心口还疼吗？”林楚玉问一侧跟着的白雪。
“没事儿，奴婢有内力护体呢，不过那侍卫真是半点没留情，若是换作婉清或是秋月姐姐，这一脚下来，命都没了。”白雪嘀咕着。
林楚玉知道，二舅舅那护卫，可能就是奔着一脚踢死白雪来的，这样白雪死无对证，二舅舅就有机会把自己送去江家人的嘴里，顺带吞了自己背后那所谓的巨额财富。
林楚玉唇瓣溢出一丝讽刺，刚走过转角，白雪便悄悄道：“小姐，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无妨，这几日你们只管好好休息。”剩下的人，她已经布好了陷阱，一个也跑不掉！
今日这场闹剧，很快伴着灵通大师不畏强权活菩萨转世的美名传开了，毕竟京城才色双绝人人艳羡的四小姐苏云柔居然是个煞星，还被当众剪了头发送去尼姑庵这样的丑闻，谁不乐意传播呢？
八皇子气得当夜饭都没吃就追去了尼姑庵。
七皇子府里，魏湛听到消息时，心里就已经确定，林楚玉要么是受豫王的指使，要么，她就是个真正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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