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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替妹谋划畅想未来 为姐发飙将入地狱


次日下午下班,叶立生开车载着何晓何翠姊妹俩和孙巧云考察了目的地。

四人考察了目的地周边的居住环境、生活环境、教育环境、商业氛围以及消费水平。当然,主要是叶立生和何晓在考察,孙巧云和何翠权当实习。

叶立生凭着自己的商业眼光和商业经验,认为位置不错,可以投资。

返回城里后,孙巧云非要自己做东,请大家吃火锅。热天还没开始,吃火锅利于谈事情。叶立生开着车再次来到“珍鲜火锅城”。

四个人吃着火锅喝着红酒,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和这次投资有关的话题。气氛渐至热烈后,何晓望着叶立生说:“叶总有意向投资吗?你投资50万如何?”

叶立生显然措手不及,一脸错愕:“你怎么总是喜欢搞突然袭击?之前没提这茬啊?!”

何晓笑了笑:“没看到地方,跟你说那么多没用。现在你看到了,心动没?”

“位置不错,可是我没时间管啊。你也知道,我搞好二级代理就不错了,哪儿有心思做别的?小生意靠守,自己没时间管,怕是生意好不了。”叶立生看起来很犹豫。

“那好办。你借我50万,利息一分,比银行高多了。咋样?”何晓给叶立生添酒,看着叶立生问。那语气不像是跟人家借钱,倒像是一位权威人士督促大家募捐。

叶立生怔了。这太突兀了,不声不响开口就借50万,即便是亲爹妈跟儿女借钱,也得先铺垫一下吧?但他心里明白,何晓的话虽突兀行为并不突兀。那晚从酒吧出来,他俩就差一步了。何晓的眼神告诉他,她和他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此。

何晓是止住步了,但她把她的妹妹推给了他。此刻的他如果感到突兀,就是还没读懂她的心。

只是,何晓不跟他私下谈,而是选择在孙巧云和何翠面前突然提起,明显是逼迫他,让他没有缓冲的余地。并且,利息比银行的五年定期都高出好多,他怎么拒绝?

当真借钱给何晓,他当然不会算利息,他岂能在乎这点儿。关键是,他能不能借这个钱。他和何晓目前尚无瓜葛,仅仅是那晚在酒吧吻了她而已。就凭这个就借给她50万,未免太感情用事了。

窦二虎的案子确乎潜在的风险性巨大。一旦事发,即便不是死刑,这辈子也算完了。那借出的钱不就打了水漂?作为商人,焉能不考虑到这一点?

何晓大概看出了叶立生的心理,道:“如果你觉得为难——”这话当然孙巧云听不懂——“借款人就写我妹妹,反正她打算和孙巧云合伙,两人均股,你看咋样?”

噢,明白了。高,真是高。

叶立生瞬间洞悉了何晓的用意。她怕自己万一身陷囹圄,提前给妹妹弄个事业。而她数次怂恿自己去爱她妹妹,用意也是明显的。如果他真做了,她妹妹也倾心于他,那么,这50万其实就是自己投资的。

凭直觉,叶立生感知何翠对自己是欣赏的。假如何晓进了监狱,他和何翠走到一起的概率极大。目前,他是知晓何晓所有秘密的人,何晓相当于是把妹妹提前托付给他了。这是一种极大的信任,类似古人的托孤。

何晓的这种行为,不能不让他在心里升起一股敬意。当姐姐的做到这个份儿上,算得仁至义尽了。

不管她姊妹俩吉凶如何,这钱都得借,即便是为了他曾经爱恋过何晓。

“可以,没问题。”叶立生微笑着,“利息就免了。我不是富豪,但还不会计较这一点儿。”

“我和我妹妹都是穷光蛋,你就不怕?”何晓仿佛和一个放债人对话。

“怕,我就不借了。”叶立生淡然笑着回应。

“这样,我妹妹回头补个合同,你们俩是甲乙方。一旦我妹妹没有偿还能力,就拿超市的一半作抵押。巧云,行吗?”

一旁的孙巧云正听得一头雾水,听何晓问她,她赶紧回答说没问题。

她不明白何晓如何能这么霸道地借到钱,并且叶立生也答应得极爽快。她没听过何晓和叶立生有什么来往,他俩太神秘了。

何晓建议孙巧云和妹妹各投资50万,上货方面由叶立生和她出面斡旋,和各大供应商讲好,先铺货后结账,一个月一结,100万的总投资绰绰有余。

她还建议妹妹先别辞工,由她寻一个代理人代替妹妹,和孙巧云先合作着,工资给高些无所谓的,因为妹妹上班也有份工资可以相抵。

孙巧云不明白何晓的安排,猜测可能是出于稳妥的缘故——或许何晓担心她和何翠的投资会失误。她对何晓只有尊重的份儿,毕竟她的钱是何晓帮她弄来的,这个投资的点子也是何晓出的。她不能多问,但心里是踏实的。

何翠当然明白,她不能马上离开顾大勋,得有个过程。等她把顾大勋安抚到位了,再慢慢脱身。

叶立生不知道何翠已和顾大勋同居,他的想法类似于孙巧云。他不愿意去多想,因为没有意义。理想的情况是:顾大勋保持沉默,她姊妹俩安然无事,而自己和何晓能走到一起。退而求其次,没了何晓,至少还有何翠。他不用担心,总能抱得美人归的。

当晚,何晓叫妹妹去她那儿睡,好聊些投资和经营的细节。何翠给顾大勋发了信息,说今晚睡姐姐这儿,明早直接去上班,然后发了个和姐姐的合照。

从顾大勋的车上下来,看着他驾车离去后,何翠怪姐姐跟叶立生借钱不跟她商量,搞得叶立生怪尴尬的,这样的突然袭击很不近情理。

何晓说自己是有把握的。“放心吧,我不是早就铺垫好了吗?我叫你追求他,也叫他薅住你。你们俩,心里都有数的,是不是?再说了,我不是说还要补个合同吗,反正咱俩要是有了意外,超市可以做抵押的,他可以说一点儿风险没有,因为那地方是他自己也看好的。你不用想那么多,他是个商人,不傻。”

何翠听姐姐说得有理,也便不言语了。

临睡前,姊妹俩靠在床头,何晓详细地向妹妹谈出自己对未来的规划,最后,再次劝妹妹薅住顾大勋。何翠默默点头。

睡至凌晨四点钟,何翠被噩梦惊醒。梦中,她回到和顾大勋同居的家里,打开门的刹那,一副春宫图赫然入目。沙发上,一个黄发女子正坐在顾大勋身上狂欢,两人的浪笑几乎震掉吊灯。

看到她回来,两人竟然视而不见,淫笑着,甚切加快了速度。这也太欺负人了。

不堪入目的场景让她怒不可遏,她拿起鞋架上自己的那双半高跟的皮鞋狠狠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正砸在顾大勋的右眼上,鞋跟深深嵌入顾大勋的眼眶里。

随后,皮鞋因自身的重量跌下,顾大勋的眼珠也被鞋跟裹着带了出来。鲜血,像杀猪刀刚刚抽出来的猪脖子,一股血柱子呼地一声喷向黄发女的面部,黄发女大骇,翻身而倒,脑袋正磕在顾大勋的烟灰缸上,没合上的水果刀被滑移的烟灰缸错位弹起,刚好扎中黄发女的颈动脉。一时间,客厅里血喷如雨,仿若大风过后的桃林,纷纷扬扬全是红色的花瓣。

她吓得瞠目结舌,几秒后缓过来,急忙打开手机意欲拨打120。不料手机刚打开,蹦出一个信息,竟是顾大勋发的,内容是:我玩腻你了,把你姐姐介绍给我玩玩吧。

她觉得怪异,抬头看向顾大勋,只见顾大勋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只剩一个大窟窿的右眼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泉眼,汩汩地涌着红血。

她拔腿就往门外逃,转身的刹那,瞥见顾大勋僵尸一般一下子挺身而起,手里拿着个木棒,她觉得那木棒似曾相识。对了,想起来了,是去年姐姐棒杀史万辜的那只锄头把。她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大叫一声……

何翠醒来后发现并没惊动姐姐,可能自己的叫声不够大。

她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再不能入睡了。弗洛伊德说,梦是现实的映射。顾大勋是否真的趁自己不在而偷情呢?想着,她想马上回家。不是计较顾大勋的行为,而是想证实一下弗洛伊德的这句话有没有道理。

何翠不想吵醒姐姐,捱到凌晨五点,实在躺不住了,她轻轻起床,到底弄醒了姐姐。她借口要回到住处拿了资料才能上班,和姐姐道别后匆匆往回赶。

凌晨的的士很闲。何翠很快回到了房门口。她瞅了眼鞋架,并无异常。钥匙插进锁孔后,怎么拧也打不开,无疑,里面上了保险。她的心紧了起来。

要不要悄悄溜走?如果里面真有女人,那不是碰了顾大勋的逆鳞吗?可是,你玩女人在外玩,别往家里带呀!任何一个女人都忍受不了这个吧?既然你对我生厌了,何必还要霸着我呢?我搬走,大家一拍两散岂不更好?对,趁这个机会跟他摊牌试试。

何晓没有敲门,她怕吵到邻居。她知道顾大勋睡觉时手机关机,但还是想试试。没想到竟打通了,响了七八下后,顾大勋接电话了,一听是她,语气里显得非常意外,随之有了怒气,怪她随意改变计划,回来得这么早,吵了他睡觉。

约五分钟的光景,顾大勋才把门打开。何翠早就想好,自己先进洗手间,然后把门关上。那女人应该在卧室,她可以趁机逃走。这样,双方都不尴尬。

但是,她想错了。生活捉弄你的时候,是不会和你商量的。

当她走到洗手间门口时,看到洗手间的门半开着,还以为是被风吹的。她走进去拉开门一看,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正躲在门后,把身子侧向墙壁,用一只手掩着面,头低着,仿佛头晕的状态。

这女子像突然到访的外星人令何翠周身的神经大大震颤了一下。

何翠没有发飙,她潜意识里根本就没这么想。在她愣神的瞬间,女子竟低头弯腰擦着她的身体挤出去了,宛如八九十年代挤绿皮火车的情形,倒把她挤得往后退了半步。

客厅的大门咣的一声关上了,把何翠震了一震,她这才像从恶梦中醒来似的,扭身看向洗脸台镜中的自己,那一脸的茫然失措让她觉得自己好傻。怎么会这样?何翠再次后知后觉地问自己,那女子略带慌乱的脚步声像是裹着棉布的铁锤在后脑击打,咣当咣当的响声在脑中回荡着,沉闷而持久。

“好哇,你行啊。我原以为你是单纯的绵羊,没想到你这样狡猾,竟然给我下套!”顾大勋裹着睡衣斜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冷冰冰的面孔好似三九天冻结的路面,阴森的目光像路面上隐藏的铁刺。

“下套?你什么意思?”何翠这才觉得自己冤枉,力辩道。

“你昨晚说今早不回来,干嘛现在回来这么早?怕我带女人回家是吗?你真是个心机婊!”顾大勋的声调里有些恶狠狠。

何翠全没想到她的一片好心竟然换来顾大勋的嘲讽,她气不打一处来,本想解释,却变成了一声冷笑:“你玩女人别往家里带呀!我本来是想进洗手间给她机会走掉,谁知……”

“你搞清楚,这是我的家!”顾大勋手指着何翠,“我想带就带,你管不着!”

何翠气得身子颤栗,她没想到顾大勋这么快就凶相毕露:“是,是你的家。可是你不是说咱俩现在属于试婚阶段吗?这样的试婚有意义吗?你既然这么爱自由,我搬出去就是了,何必讨你嫌呢?”

“想溜?没那么便宜。”顾大勋冷冷地哼出一声,“你的价值我还没用完呢。”

“以你的条件,不缺女人玩,干吗揪住我不放呢?”何翠从洗手间里出来,去卧室收拾东西,作势要走。

“你别动!”顾大勋轻吼了一声,“想走就走?没那么容易!”

“你想怎样呢?”何翠轻声问。

“你的价值我还没用完呢。”顾大勋重复了一遍,朝何翠摇了摇手机,“这里的秘密价值有多少,你不知道吗?”

“你放了我吧。我又不是不配合你,用不着非要住一起呀。”

“你不懂。男人家里养着牡丹,不是给自己看,是给外人看。”顾大勋走进卧室,阻止何翠。

何翠颓丧地坐在床上,心底升上火来:“你想控制我多久?一直到我不再漂亮为止?那好办啊,我把自己弄残不就行了?瞎一只眼或是脸上弄一个疤。”

“啥?”顾大勋愣了一下,转而嘿的一声笑,“行啊,威胁我是吧?你厉害啊,我没看出来。你有那个胆量吗?值得吗?”又把手搭在何翠肩膀上哄道,“别这样。忘了我给你说过的‘鸳鸯火锅’的理论吗?咱俩应该和谐共处。说不定哪天我想开了,你就可以走了。”

“真的?”何翠明知道顾大勋在用缓兵之计,依然追问道,“你哪天会想开呢?”

“不知道啊。”顾大勋挠挠头,“也可能五年,也可能十年,也可能二十年。”

“我想最多五年吧。”何翠压住火,“十年后我就成黄脸婆了,你早没兴趣了。”

顾大勋不接何翠的话茬,柔声道:“别跟自己过不去。明晚有个饭局,我跟一个大老板谈个单子,你也去,今晚注意休息,养好气色。懂吗?”说完,脱掉睡衣躺倒翻身,不一会儿就起了鼾声。

这么大的事件,就这么结束了?

何翠靠在床头,凝望着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的桶状水晶灯,忽然想到一部外国电影,名字忘了。这吊灯也像那电影里的那个电梯,可以下坠到三百多层。然而终究是在地狱里运行,所有人,都是困在里面的行尸走肉。

次日晚,在三星级酒店的包间里,当顾大勋把他的客户向何翠介绍时,这位客户一霎时愣住了。他的脸僵了两秒,随即讪笑起来:“啊呀……真是冤家路窄,幸会幸会,又碰到美女了……”

顾大勋怔住了,何翠却隐隐猜到了什么。

何翠已提前获悉,这位老板姓孟,在琪州有多个产业,这次和八维合作,谈的是他的食品公司的一个重磅新品的广告合作,包括食品的外包装、广告语、宣传画册以及广播、电视的投放业务等,总广告额度初步预算800万,照20%的利润空间,也能赚160万,这是个不小的单了。

听孟老板说“又碰到美女”,何翠明白了,这位孟老板就是姐姐曾跟她说过的那位——被姐姐“敲诈”,不得不拿出30万给孙巧云的那位,确乎是“冤家路窄”。

看顾大勋的表情,他显然不知道这些事。姑且看他二位怎么表演。

孟老板瞟了何翠一眼,问顾大勋:“请问,这位美女是您……”

顾大勋立即接住话:“哦,我女朋友,姓何。”何翠随即礼貌地含笑向孟老板点点头。

“哦……”孟老板意味深长地咧嘴一笑,“顾经理艳福不浅呐,能找这么一个美人,你们真是郎才女貌比翼双飞呀!……据我了解,何小姐不是在豪润超市上班吗?”

“噢,孟老板,您搞错了,那是她姐姐,我这位是妹妹,和我一个公司,是做平面设计的。”顾大勋赶紧解释。

“咦?双胞胎啊?稀奇稀奇,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啊。”孟老板的眼睛盯着何翠看了片刻,把头凑向顾大勋,“你大姨子我认识,她还是单身呢……”

“噢……”顾大勋的眼神飞快扫了何翠一眼,和孟老板悄悄耳语着什么,全被何翠看在眼里。

孟老板还带了个随从,他说是食品公司的总经理,叫王健。王健紧挨着孟老板的另一侧落座。顾大勋也带了一位兄弟,叫他“郭老弟”,大概是出于应酬的需要。何翠看他不是本公司的,看样子是个酒葫芦。

菜上来后,顾大勋拿出自带的一件茅台,和郭老弟联手,频频给孟老板和王健敬酒,四人说着酒话,吹着酒的牛皮,分享着酒桌上的黄段子,抒发着酒桌上的豪言壮语,两瓶酒很快见了底。

第三瓶没喝两圈,孟老板的舌头硬了,郭老弟的眼神也恍惚起来。何翠是唯独的一个清醒的,他听顾大勋聊过,在酒桌上放量喝的,绝不会跟你谈生意,因为喝得晕晕乎乎的,容易出错。喝酒就是喝酒,喝舒服了,事后好谈着呢。没喝舒服,事后基本上白搭。

看孟老板的表现,今晚是不想谈那个单么?那么大的一笔生意,不可能让经理去谈的。这个郭老弟可能看孟老板已经喝好,他的义务已经尽到,便也不再拘束,所以也喝晕了。这么好的酒,不喝白不喝。

顾大勋做东,当然要控制酒量。何翠知道,他提前服了解酒药的。这个生意,不能谈崩了,务必步步小心。

瞅着形势,顾大勋给何翠倒上一杯,递眼色给她。何翠端杯走到孟老板面前,双手举杯,略略弯腰,含笑说道:“孟老板,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大勋在我面前提到最多的就是您,说您在琪州跺跺脚,琪州都得抖三抖,这次的广告合作,您能看上八维,是八维的荣幸,我作为八维的一个员工也深感荣耀,能给您敬酒,更是我的荣耀,我先干为敬。”一仰脖,喝了个干干净净。

顾大勋带头鼓掌,郭老弟、王健跟着鼓,孟老板还沉浸在何翠的美言里,听到鼓掌,也啪啪啪鼓起掌来。何翠趁着这当儿,扭身往座位上走,拿出准备好的纸巾捂住嘴,把满满一口酒吐在纸巾里。

这是顾大勋教他的。喝到一定时候,人都晕乎乎的,没人在意这个细节。酒喝够了,哪怕多一滴也喝不下,喝下去只会引起呕吐。

何翠算了算,两千多的一瓶茅台,小小的白酒杯,一杯百十块呢。这就是中国的酒文化,可笑可鄙可耻!

孟老板并没把她敬的那杯酒一口喝完,只喝了半杯就放下了,开始天南海北地瞎扯。他不时对着顾大勋耳语,偶尔偷偷瞟何翠两眼。何翠及时避开他的眼神,预感到不祥。

回到家,顾大勋拉何翠在沙发上坐下。他似乎控制得很好,虽满嘴酒气,却神志清醒,口齿清楚。他给何翠削了个苹果,递过去:“茅台好喝吗?”

何翠接过苹果,说难喝死了,真不明白茅台为啥卖那么贵。

顾大勋笑了笑说,作为生意人,当然要懂商品溢价。茅台的成本也就一二百元,卖两千多,那是人类太他妈的贱。就像中国影视圈里的小鲜肉一样,那些娘炮有市场,是因为有人给他们舔脚啊。茅台酒也一样,买的喝不起,喝的不用买,这是中国酒文化里的打脸文化,都是贱人捧出来的文化。

“你还没喝醉,还能讲两句良心话。”何翠揶揄道。

“我哪能喝醉,我还惦记着办正事呢。”顾大勋洋洋自得。

“孟老板表态了么?”

“没呢。”

“为啥?”

“我感觉他有个想法。”顾大勋看着何翠,一脸的严肃,“翠翠,你得帮我个忙。”

“我?”何翠紧张起来,在酒桌上,孟老板望她的眼神一直让她不安,看来真的有事。“我能帮你什么忙?”她停止了咀嚼。

“呃……”一向口齿伶俐的顾大勋竟有些吞吞吐吐,“呃……你能不能让你姐……陪陪孟老板?”

“你说啥?”何翠僵在沙发上,顾大勋断断续续的话像受潮的鞭炮,嗤嗤拉拉地拖着火药的吐槽声,猝不及防地炸出一声响来,倒更让人心惊。“你说让我姐?……”

“对。”顾大勋的语气变得坚硬。一旦说出了开头,下面的话就像开闸的洪水变得不可收拾,“孟老板逛豪润超市时看上了你姐,他想让你姐陪他几晚……你从中牵个线呗。”

“你!”何翠的眼睛几乎撑破眼眶,“你真无耻!孟老板真无耻!你们俩,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嘿嘿……”顾大勋晃了一下脑袋,浪笑一声,“别说得那么难听。孟老板睡的女孩子多了去了,长得不漂亮的还没资格呢。你姐一个月不就是几千块钱嘛,让她陪几晚孟老板,我补助她三万,咋样,我这样对大姨子,够大方吧?”

“你混蛋!”何翠瞬间怒了,她把顾大勋的烟灰缸咚的一下掼在茶几上,手指着顾大勋骂道,“你真不要脸!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她浑身发抖,全然忘了对自己的告诫。顾大勋怎么羞辱她,她都可以忍受,但此刻侮辱姐姐,她失去了理智。

顾大勋望着完全褪去斯文、一脸凶神恶煞的何翠,竟呆住了。何翠也有这幅嘴脸,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但下意识里的反击让他回怼道:“你骂谁呢?你说谁混蛋?!”

何翠手指着顾大勋继续骂道:“你,孟老板,都是一个德行,真他妈猪狗不如!你们男人,每时每刻想着下半身的事儿……小心你们得梅毒得艾滋,烂掉那玩意儿,让你们尽快做太监——”

“够了!”顾大勋猛地一拍茶几,把烟灰缸震的弹了起来,幸亏茶几是实木的。“人家是你情我愿,你操啥心?犯法了吗?我这样做,还不是想多赚几个钱吗?商品社会就是利益交换,有什么不对?我说补助你姐三万,还少吗?她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

何翠本想说,你赚再多和我有毛关系?终究忍住了没说。她瞅着顾大勋通红的脸,感觉到空气要接近燃点。这种爆炸是危险的,受伤严重的会是自己。

预感到底变成了现实。这一定是孟老板借机报复,姐姐“敲诈”了他30万,而他誓要把姐姐玩弄一番,他那口恶气非出不可。他那种老板,岂能白白受气的。

孟老板在姐姐面前认输,是因为姐姐手上有他的大把举报材料。而现在,他拿顾大勋做挡箭牌算得隔山打牛。800万的单呢,顾大勋岂能放过?

何翠清楚,现在的敌人是顾大勋而不是孟老板。顾大勋绝不会放走这桩生意,和他对着干有害无益。这么想着,她心里有了主意。

她放缓了语气,跟顾大勋要了孟老板的微信,说,先和姐姐沟通沟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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