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还是诚意
“娘娘说,合则两利,谢侯爷,你不妨多想想吧。”
留下这一句话,顾凤寻进了商园,白玦不在,小童儿这会儿还在外头走街串巷的探听消息,林沧浪从越宫里出来后,就高高兴兴的回了家,说好三日后归,只有罗锋,由始至终,不声不响,不离他左右。
行至无人处,罗锋才突然近前,一把抱起顾凤寻,快步疾走,将他送进了卧室床榻上。
“只是吃了几杯酒而已……”
不知何时,顾凤寻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湿透,心口更是闷堵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他意志坚毅,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罗锋不语,只是要了温水,拧了巾子过来替他擦拭。
“用细盐沏了水来让我漱口。”
顾凤寻从床头摸出药瓶,吃了两粒他自己配的护心药。
“备热水。”
得在白玦回来之前,把他身上沾的酒气都洗净,不然,小家伙能念叨到死。
罗锋动作利索,没一会儿就抬了热水进来,顾凤寻泡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整个人已是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撑着写了一张药方,交给罗锋。
“先将药备齐了,等我醒了再煎,文火足水,煎至一碗。”
罗锋面无表情的收下药方,将被褥铺开,扶顾凤寻躺下,几乎是一沾枕头,顾凤寻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睡了整整一日一夜。白玦回来后,就守在榻边一直没离开,谢谨言来过两次,都被罗锋挡了回去,惹得姬言大怒,差点没动起手来。之所以没打成,是因为罗锋来了帮手,从西楚来的一队悍卒,为首的人叫黄定,自称韩王府亲卫统领,这些人一来,就接手了商园的防卫,把姬言安排的梅花卫统统赶到了外围。
谢谨言没拦着这些人,任由他们接管商园。
“大人,他们太嚣张了。”姬言忍不下这口气,手按刀柄,只要谢谨言一句话,他就能大开杀戒。
“他们是真的。”谢谨言淡淡道。
“什么?”姬言没反应过来。
谢谨言看了他一眼,道:“本侯见过黄定。”
所以这些人确实是韩王府亲卫,姬言愣了一会儿,终于听出谢谨言的言外之意,亲卫是真的,那韩王……是假的?西楚这是几个意思,真亲卫掩形藏迹的匆匆跑来保护假韩王?
外有玄甲卫大军压境,内有韩王府亲卫千里疾至,若不是姬言一向对谢谨言信服,几乎就要怀疑侯爷是不是判断错了。不是真韩王,西楚摆出这架势干什么?
谢谨言没有再为姬言释疑,因为他也有些疑惑,西楚的行为是出自谁的授意?真韩王,还是西楚皇?目的呢?从表象上来看,西楚显然是在为商园里的人造势,将韩王的身份钉死下来,就算谢谨言明知道那是个假的,只怕现在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见不到顾凤寻,于是谢谨言又去了一趟越宫,见了谢太后。
“目的?”
对于弟弟的疑问,谢太后嗤笑了一声,翘起涂满丹蔻的指甲,亲昵的点了点谢谨言的额角。
“傻弟弟,人家钓鱼呢,你管不着,也别管。”
谢谨言偏了偏头,神色冷凝,道:“鱼不是这么钓的。”
用假韩王作饵引出内鬼这种可能,他是想过的,但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可是哪里不对,他没有想明白。
“你又知道他想钓的是哪条鱼?”谢太后给了他一记白眼,“宗室是鱼,咱们姐弟,也是鱼,越国,是一条更大的鱼,傻弟弟,你的眼睛别只盯着西楚,灯下黑的道理你不懂?”
谢谨言怔了一下,沉默了,过了片刻,起身就走。谢太后一言惊醒梦中人,他确实是将目光放得太远了。
西楚的目的,是震慑,震慑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也是给越国施加压力,促使越国内部以更快的速度做出那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大势已蓄至顶峰,而西楚,则在上头又添了一把火,明日的朝会,恐怕会吵得非常厉害。而在这之前,他必须见到商园里的那个人。
谢谨言第三次来到商园,此时,天色已黑,顾凤寻才刚刚从沉睡中醒来,正在听白玦一边念叨一边向他汇报这一日一夜里发生的事。
才听了一半,外头黄定求见。顾凤寻就让黄定先去花厅稍坐,等白玦替他穿戴好衣裳,又吃了一碗粥祭了一下已经空了一日夜的五脏庙,正要去花厅,结果谢谨言就到了。
顾凤寻想了想,还是先去见了谢谨言。
“一日夜里侯爷来了三回,不知所为何事?”
顾凤寻懒洋洋的在美人榻上倚着,他心口还是闷得厉害,隐隐作痛。酒能提神,但又能行气血,于他是双刃之物。面对谢太后,他感受到了压力,所以借酒提神,以集中精力应对,自然也要承受酒行气血所导致的气血活跃,从而给心脉带来的沉重负荷,好在他精通医理,知道如何掌握其中的度。这种程度的心疾发作,还用不上天王补心丹来救命,只是需要养上一段时间,所以这会儿他是能躺就不坐。
谢谨言看了看他的脸色,脂粉都遮不住的苍白,顿时皱眉,道:“进宫一趟,倒似要了你半条命。”
想起顾凤寻昏睡了一日夜,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姐姐要在这样一个随时都可能病发死去的人身上赌一把,这风险冒得太大了。
“侯爷这是关心孤王?”顾凤寻含笑。
谢谨言冷冷看了他片刻,道:“如果你想得到我们姐弟的助力,至少,也要让我们姐弟看到你的诚意。”
顾凤寻仍是眉目含笑,道:“不知侯爷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谢太后,果然是谢谨言最大的软肋。
“凌寒去了哪里?”谢谨言缓缓问道。
顾凤寻笑容微敛。
“海安州的刺杀是假的,以他的能力,不可能被引开这么长时间,所以,他根本就不是追捕刺客去的。”谢谨言凤眸中幽光暗闪,“这段时间本侯一直在想,他究竟去了哪里,连梅花卫的秘密联络手段都联络不到他,本侯只能确定,他已经不在越国,那么是不是在……西楚?”
“侯爷为何这么想?”顾凤寻闭了闭眼,谢谨言太敏锐了,或者说,他的直觉也相当的惊人,这对姐弟,都是不凡。
“本侯一直就在想,韩王会藏在哪里,才让东镇抚司这些年来一直寻不到蛛丝马迹。本侯想了好些年,直到最近才突然有了灵感,能瞒得过密卫的探查手段的,也只有密卫了。”谢谨言冷笑着,他本来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韩王在越国出现得太突然,也太蹊跷,而这种关键时候,凌寒居然无影无踪。
一旦有了怀疑,自然就处处都是破绽,比如说,身为梅花卫指挥使,凌寒居然没怎么用心在梅花卫,任由姬言把持着梅花卫大半的权力,若说他是无能,显然不是,哪怕接触不多,谢谨言也知道凌寒绝非无能之辈,若说他是接手梅花卫时间太短,那就更不应该到处乱跑,留在梅花卫才更有机会掌握住梅花卫。倒不是说凌寒对梅花卫全无一点用心,起码,他的确在这短短时间里收拢了一批梅花卫为他所用,只是他用心的程度,还及不上姬言这个副指挥使的十分之一。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韩王演得一出好戏,还留下你这么一只饵,搅得越国朝堂陷入一片混乱。”
谢谨言冷冷看着顾凤寻。
“本侯说得可对?顾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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