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老姜动身
两人在大坝转了一圈回去时，刘桥坎脑袋上顶着个青色的大包正站在府里屋廊下，面上的表情看上去甚是纠结。
“衙门出事了？”
沈言和魏君遇并肩而来，靛青和白相得益彰，加上两人的好相貌，真真是养眼极了，饶是刘桥坎这样的老古板，也不由得稍诧一瞬，听到沈言的问话，他才反应过来，纠结了几番答道：“这，大人，能否拨些银子给在下，衙门里那些孩子的吃用……”
说着他老脸有些挂不住，对于上门要钱这种事情他着实是第一次，但没法子，他是很认真的两袖清风，也总不能让衙门的捕快凑钱养活那些孩子吧？
所以穷的响叮当的刘大人无奈之下只能来找沈言了。
沈大人这里，应当是可以的……
“噗嗤。”沈言见他面上的表情丰富又精彩，不由地笑出声，“是我思虑不周，倒是给刘大人添麻烦了。”
刘桥坎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沈大人是我等学习的榜样……”
要让这个老古板说出小辈是他榜样还真是不容易，不过如今看来他似乎的确很崇拜沈言。
似乎有点像当初的罗秋。
啧，阿言还真是老少通吃。
魏君遇心下郁闷了一会儿，见沈言立刻便去忙着给他安排银子，连忙又上前跟在身边，明明什么都没说没做，存在感依旧很强。
沈言倒是习惯了，刘桥坎纵使看惯了两人并肩而行的模样，也不由感叹两位的情谊真是少见的好。
“以后那些孩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排，在此之前他们的一切吃用都由我来管，要是缺什么，你就来府上，找谁都是一样的。”
刘桥坎连忙点头，脑子上的大包给他添了几分搞笑。
“刘大人这伤……需要看看么？”沈言有些忍俊不禁。
“我……不用麻烦了，小事小事。”说完刘桥坎忙不迭地走了，那样子生怕有人吃了他似的。
魏君遇这才满意地收起眸底的冷意，转而道：“阿言，该忙活那位的事情了。”
“嗯，吩咐下去了。”
……
下午又落了一场雨，魏君遇和沈言自午后出门了就没有回来过，一直在外面查探着。
冶州府关于祭祀的流言果然又多了起来，看来老姜的那位邻居还真是不觉得累，一个人都快把半个冶州府逛了个遍。
只是这人办事倒有几分谨慎，专挑不起眼的小巷子下手，然就是这样的地方才容易被忽略，也是这样的地方更容易将流言传播起来。
沈言和魏君遇悄悄地跟了一路，却不见她寻过任何同伙，最后天色暗下，那妇人才走进一条暗巷不曾出来了。
沈言看着面前的巷子摸了摸下巴，眸中兴味更浓：“没记错的话，这边可是富人区，一个茅厕都不便宜呢。”
魏君遇轻轻地“嗯”了一声：“真有意思。”
两人身上散发着算计人搞事情的味道，和安默默地退远了些，忽地耳朵一动，抬头和魏君遇的暗卫对上，大眼瞪小眼一番，又默不作声地分开，看着面前的两位主子。
怎么两人好像越来越像了……是错觉么？
“咕咕。”
暗处传来低微的声音，沈言却是陡然精神起来，眼睛亮亮的：“老姜忍不住了，我们走！”
魏君遇猜的相当准，老姜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的情况下，寻到空子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要往外钻，殊不知自己的动作皆被收入眼底。
顺着手下留的暗号跟过去时，两人皆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老姜终于找到机会出府，定是会挑一些没人的地方走，没曾想他竟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现在虽然因着雨季很少有人出门，但没完全天黑，街道还是有零星几人的。
“他倒是不怕。”沈言道。
魏君遇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些：“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像什么？”
沈言没注意他的动作，只专心地看人：“邋里邋遢，呆头呆脑，像个乞丐。”
刚说完她就明白魏君遇的意思了——现在正是城中的乞丐出来寻食的时候，老姜这么做反而更容易混迹在他们中间！
一个只宅在家中的人却能如此精准地掐好城中乞丐出没的时机为自己打掩护，看来很是熟练啊。
“要走远了，快跟上。”
老姜似乎不急，转了几个弯之后钻进了小巷，里面有些窄而且没有藏身之地，沈言干脆带着魏君遇选了另一条差不多的路，屏息听着脚步声继续跟着。
等再往前走一段，沈言和魏君遇才发现竟是回到了刚才的富人区。
“来接头的？”
如此说来这祭天的流言和老姜也脱不开干系，可是为什么？明明他才是最清楚祭天是假的那个人！
沈言和魏君遇相视，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那边悉悉率率的动静传来，沈言扒上墙头看了一眼，只看到老姜似乎递了什么东西给妇人，那妇人笑开了花，但从始至终二人都没有过语言交流。
等小门再关上，老姜又转了个向，这次，似乎是往河边去的。
他好不容易出来，自然不会只做一件事。
老姜去的，是大河的一支分流，饶是如此这边也不小，河面有些光透过来，沈言和魏君遇赶过去时，恰好看见老姜踏上了一只小船，而他身边的河面上聚着些画舫，里面不时地传来些娇柔笑声和小曲，两人瞬间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
人都喜欢找新鲜，比如花楼。
而冶州府周边水道占了大半，所以花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会在这些地方放些画舫，比起在楼里，在水上寻欢作乐自然是更加刺激，而这显然就是其中一处。
纵使现在雨季水位上涨，也淹不了一些人寻乐子的心思。
沈言脸黑了黑：“他这么麻烦地出来，就是为了来这种地方？”
魏君遇却是声音沉沉：“不会，他都没停下来。”
只是他也不懂再往里走有什么，明明都没上岸……老姜不见了！
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两人的神色都不算好。
“这地方另有乾坤，我们往边上走走看。”
“好。”
两人往暗处走着，一边注意着河面的情况。
太暗了，但岸边也没见到有小船停留，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难不成老姜还在河上？
魏君遇正想着，冷不丁被沈言捂着嘴按下来：“别出声，有血腥味！”
沈言身子绷紧，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很浓的血腥味。
“怎么做该知道了？”暗处有人在低声说话。
“知道知道，这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活该这般下场，大爷放心，绝对办的妥妥的！”
“嗯，去吧。”
沈言悄悄拨开面前的草，透过缝隙看向声音来源。
两个人站在小船上，但并不是老姜，说话的两人都很年轻。
一人扛着麻袋，脚边还放了几只，鼓鼓囊囊的，血腥味便是从船上散发出来的。沈言大抵能猜到里边是什么东西。
正想着，那边的人忽而往这边看了一眼，沈言连忙按着魏君遇缩下去。
那人扫视了一圈，只有杂草随着风晃着。
一阵杂乱的声音响起，不过须臾又归于宁静，再看过去时，两人已经没了影。
沈言这才松开手：“这地方有些怪，今日不是时候，我们要在这等着么？”
魏君遇自然也听到了刚才那两人的话，抿了抿唇：“这有些乱，等着怕是没结果，把刚才那人找出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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